如果乔峰是个施虐狂,而阿朱是位受虐狂……略显粗暴的说,中国人处理电影只有两种方式,那就是晚会式,还有开会式。之前的港片绝大多数是晚会式的,什么都来一点,笑的,哭的,吓的,哄的……王晶当然是其中最“晚会”的代表,后来港片不得不“正经”起来,或者说那些什么都懂一点,也有情趣,以及某些坚持的从业者都不干了,剩下来的更多是些“正经”人,或者是有太多人跟着吃饭,实在退不下来的大佬。于是港片越来越像国片一样,变成开会式了。《乔峰传》无疑是一部开会式的电影,甄子丹带领大家”会赶会“的开,以至于把聚贤庄的一张饭桌设计得都跟会议桌(非圆桌)一般,但本质上还是个擂台,除了极个别的丑角,比如那个总吹牛能打败乔峰,上前”敬“酒被打得满脸血的家伙之外,大家都很正经。国内的所谓武侠电影,也讲究开会式,而且更有越开越简单,或者是改编废话文学的趋势,当然一言堂的前提是不能改的。
至于《乔峰传》对原著的改编理念(如果有的话),依然还是最早年张彻倪匡那一路的,或者如同现在“流行”的一百分钟,或者几十分钟,几分钟看完一部《天龙八部》的“二次创作”。金庸小说中的女子,即使改编成电视剧后,包括TVB中的女性戏份,往往是用来拖慢节奏的。这一点在高度压缩的《乔峰传》里依然能够体现出来,不过乔峰的戏也就前面几场是激情澎湃的,到后来又开始散乱了。而且应该不难发现,因为没有前因后果的铺垫,于是不管是跟丐帮长老之间的戏,特别是自插法刀的戏会,还是后来的聚贤庄大战,跟黄日华的剧集版本相比,后者的感染力都要强得多,当然这其中也有演技优劣的问题。
甄子丹以如今的形象来说,不用跟他年轻时比,就比如跟这片的前辈,比如徐小明,袁祥仁来比,眼神上其实是“不够劲”的。港片之前选演员,不管正角反角,眼神一般都很凌厉。而甄子丹现在的眼神是慵懒的,于是连演叶问,都是那种中产阶级社畜模样,或者是“寓公”的感觉,这甚至跟叶问几个不同阶段的经济能力都无关。至于像吴樾老师这种,预告片里选的镜头,完全是一种模仿“岳不群”王伟式的感觉。而且他不管在什么戏里,甚至是现实生活中,都保持着那种邪魅式的笑容,实在让人怀疑他本人其实对于演主角的兴趣一直不大,除非是黄秋生那种港三式的主角。
以武戏来说,我个人觉得反而是开场戏最好,然后越来越“平庸”,而且开场戏里也是徐小明老师的“火焰刀”,竟然成了最好看的一个设计,虽然这种设计之前已经有过N多次。究其原因,还是写实与虚构间的武戏理念(如果有的话)脱节。一方面甄子丹想惯性式的写实,但这种武侠片里威亚,飞来飞去,又是免不了的,特别是降龙十八掌的呈现,在写实与夸张的理念纠缠下,其实基本上就是没有直接呈现,所以还不如鸠摩智的火焰刀更为引人注目。但另一方面,乔峰用气来给人治病也就罢了,竟然还用来生火,实在让人对于此片负责视觉效果的老师,感到“不明觉厉”。
而文戏方面,也是因为极度压缩,省略了前因后果,所以我觉得不管是对于原作故事有多了解,看这版的时候,都会对乔峰与阿朱的感情觉得极度困惑。不管是乔峰的以命相救,还是阿朱的易容受掌,感觉都非常极端,几乎是阿紫那类的角色才会做出来的事情。
略加调侃一些的说,就如同在开会之余,再来点晚会娱宾助兴,除非乔峰是施虐狂,阿朱是受虐狂,这段感情才更容易成立。这样子的话,《乔峰传》的画风就一下子CULT起来了,整个丐帮苦乔帮主久矣,不让大家吃饭,还总是逼着众人练功,像高考模拟一样的考核,搞得中原丐帮上上下下都营养不良,面黄肌瘦,体弱多病。哪里有压迫,有施虐,哪里就有反抗,于是丐帮长老们一合计,就定了一条苦毒计策,制造证据诬蔑乔峰其实是姓萧,是契丹人……乔峰是个直肠子,脑子也不容易拐弯,众口铄金,他也就认了,退出丐帮,跟整个江湖为敌也在所不惜。但问题是契丹人不干了,因为连他们都知道乔峰是个施虐狂,如果任他离开中原,到契丹认祖归宗,继续施虐的话,好不容易复兴起来的契丹一定会很快衰落下去,于是他们也死也不接受乔峰来认亲戚。乔前帮主一下子变得跟猪八戒照镜子一般,里外不是人。但此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极擅长易容,而且这招在《乔峰传》里屡试不爽的阿朱,即使隔着人皮面具,他和阿朱也是一下子对上了眼神,马上就意识到了彼此在虐情方面的共通之处,此生还是觉得TA最虐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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